她那模糊的视线,似乎真的看到那尊贵妇人面上的讥讽神色,她的心在绝望之余更加刺痛。
这就是她的丈夫,从来只知道躲在角落中的窝囊废。
随着袁冬初的问话,一个身材修长、浓眉大眼,看着有些温吞的年轻人看过来,神色间的气闷和窘迫还在,却也极力缓和了语气,说道:“是吗?我这就回去,多谢袁姑娘带话。”
他甚至不知道妻子死后,以他在家里的地位,会面对怎样的余生。
即使袁冬初和周彩兰都有帮衬,但秦家的日子一直都在殷实的层次上徘徊,一直没有起色。
“你咋的了冬初?”秀春发现她表情异样,连忙问道。
她疑惑的看向婆母,再转向刘嬷嬷,厉声责问道:“你在母亲的寿衣里夹了什么?难道是诅咒的巫符?你这个恶奴!!”
在连老太的强烈期盼中,刘嬷嬷捧着一套寿衣,在儿孙们的注视下,站在病榻前。
三人中的另一人冲着袁冬初讥笑道:“这位小娘子谁啊?还秦公子呢,秦家是前朝余孽知道不?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抄家灭门了,他家哪里还雇得起下人?难道小娘子你看上这小子了?”
“你们……”跟在袁冬初身后的小翠和秀春脸都气青了,手里紧紧握着挖野菜的小铲子。虽然面对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有些发憷,却也迈步上前,一边一个紧挨着袁冬初,以示支援。
早之前听一个年纪大些的同事调侃过:命苦不能怨政府、点背不能怨社会。有时候,听天由命也是一种积极态度。
寿衣的夹层中封着面额不等的银票,面额不是很大,但经年累月的积攒,银票加起来的数量却是不小。
正在争抢的秦家众人听到声音,这才想起这是在垂危母亲的病榻前,动作都是一滞。
刘嬷嬷脸色微变了变,瞬间恢复正常。屈膝应下,之后便转身,去找连老太说的寿衣。
连老太算起来也是儿孙满堂,这时都聚在她的病榻前。
张氏也是吓了一跳,就要放手的瞬间,忽然感觉寿衣的触感不对,中间似乎夹着什么……好像是纸张?还是纸片?
她若身死,他们父子老少只会弄些不值钱的纸人、纸马和纸糊的宅子来糊弄她,糊弄她一辈子的辛劳。
她能听到身前嘈杂的声音,质问,争夺,锦帛撕裂……
在袁冬初惊讶的注视下,在秦家儿孙的哄抢银票的喧嚣中,连老太渐渐失去了生机……
连老太勉力睁开眼睛,视线竟是近些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清明,精神也好了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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