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涯不系舟

原来这并非是什么徒弟谋害师父的戏码，而是师徒间日常的切磋。

话音未落，一道荧绿色的光芒“嗖”地从裴琅的袖中划了出来，裴琅一手抄起茶碗，那道绿光便尽数落在碗中。

庄主裴琅在亭中小憩，他人已至不惑之年，面容却依旧清逸，此时双手揣在袖中，好像在等着什么。

“那是裴刚让着你。”裴琅翻了翻眼睛，嘴里说着不满，心里却对裴轻舟的进步感到十分欣慰，道：“此去青城山，看样子你倒是学得认真。”

这是裴轻舟归家后跟万子夜说的第一句话。

“正是今日！”一声清脆的回答，却不是万子夜。

万子夜虽然没有惊呼出口，但明显也吃了一惊。

大门左右各有一只镇宅石狮，不仅形似，神态更是活灵活现，一看便出自名家之手。

裴轻舟与万子夜一起长大，现下虽说三年没见，却依旧熟稔，加上裴轻舟的性子大大咧咧，根本没发现自从她进到亭中来，万子夜还没说过一句话。

裴琳无奈笑了笑，不再过多坚持。

正是春日，莺飞草长。

裴琳还记得那一年，本以为会做个江湖闲散客的裴琅突然回了庄子，还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。

“阿舟......”

正如裴轻舟所言，柳伶人虽算不上头号高手，但凭借一手易容的功夫，别说被人杀害，就算是被人认出的可能性也是极低的。

“这人精通易容，不论男女老少，他均可模仿，行为举止也惟妙惟肖，知道他真面目和姓名的人寥寥无几，传闻有人见过他腰上有一枚“柳”字牌，于是人们便称呼他柳伶人。”

也不知是什么紧急事态，竟让裴琳顾不上与裴轻舟多言，只快步走向裴琅，焦急道：“三弟，出岔子了。日前有一江湖义贼被人发现死在客栈中，死于咱们裴家的毒药。”

只是，裴轻舟这后半句话纯属玩笑。自从她上青城山学艺，裴家庄子里每日虽然清清静静的，却少了几分活力，谁会不念着她。

一晃间，茶汤立刻转为不详的紫黑色，隐隐地透着金属的光泽。

裴琳看着裴轻舟和万子夜，始终心事重重。

裴琅“嗯”了一声接过茶碗来，只闻了一闻，便慢悠悠地放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