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知春瞧着她的嘴不停的叨叨,眼泪差点儿掉下来,上辈子的贺知秋还没有出嫁,便早夭了。
大庆天和三年腊月,雪连天的下,四处白茫茫的一片,清河崔氏祖宅里传承数百年的老钟,发出悠扬的声音,方圆数十里,都能一闻,正所谓钟鸣鼎食之家。
贺知春透过铜镜,看着身后的贴身侍婢青梅,摇了摇头,“罢了吧。”
贺知春也不好受,并非是她蠢笨,不知道将那陶罐扔下来,砸破崔九的头。但是砸了头之后呢?
郑氏看着她的模样,叹了口气,正欲回答,就见崔九牵着那孩童走了过来,唤道:“阿俏。”
贺知春点了点头,来北地十年了,她还是不喜这天寒地冻的日子。
她觉得,不用别人的错来为难自己是一项美德,应该写进妇德里。
崔九,还有崔家,到底把她贺知春当成是什么了?
大庆开国之后,将巴陵郡改为了岳州。她阿爹便是岳州司判六参军之一,主管本州赋税和仓库,人称贺司仓。
贺知春的十年,闲得连窗外的柿子树上结了多少颗柿子,都数得一清二楚的。为崔九郎想出几种做鱼的方法,对她而言,算不上什么难事。
也是他有这个命,竟然一路里进士及第,成了这岳州府少见的读书人。也不怪崔九笑阿俏是南蛮子,岳州民风彪悍,一言不合就撸起袖子互殴,读书人却是不多,至于状元,那是八百年没有见过一个。
几乎是一瞬间的事,贺知春突然觉得包围着自己的水全都不见了,她睁开眼睛一看,自己正坐在一棵大树上,手中还端着一个陶罐。
于是乎,她瞄准了崔九,毫不犹豫的从树上跳了下去。
却见原本一动不动的崔九猛地睁开了眼睛,张大了嘴巴,对着贺知春的手就是一口!
八岁那年接晨露啊!那不是她与崔九孽缘的开始么?她往树下看了看,果不其然,看见穿着一身红衣,正在树下逗猫儿的崔九。
贺知春见他的脸不红了,只剩下怒火,心中松了一口气。从此崔郎是路人,就再好不过了。
虽然贺家比起崔氏不过是八百里洞庭中的一叶孤舟,但是她曾经是阿爹的掌心宝,若不是为了崔九,她又何必如此憋屈的过了十年。
崔九身娇肉贵的,该不会这么不禁砸,一下子被她给砸死了吧?
贺知春走着,尚未进屋便听到屋子里头的贺知秋又在咳个不停了。她自幼便患有气疾,常年与药罐子为伍,而一胎而生的贺知春却壮得像条小牛犊子。
仇人相见,分外眼红。
怕是第&贺知春
若是寻常的小娘子,怕是第二日便羞愤欲死了吧。可是贺知春却依旧好好的活了十年,她行得端坐得正,没有任何错处,为何要寻死觅活?
便掉进&着,她
只听得噗通一声,她便掉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。刺骨的冷!贺知春想着,她向来与人无怨,到底是谁与她有如此深仇大恨,非要害了她的性命?她虽然会水,但是抵挡不住凉意,渐渐地沉了下去。
&之意。
青梅难过的低下了头,每年年节,是娘子最难堪的时候。整个宅子里的人,都盯着这儿,揣测着崔九郎之意。
。也不&她感觉
她走了过去,在这冰窟窿旁的一个小石凳上坐了下来,夏日之时,这里绿荫凉凉,她常在此垂钓。也不知道坐了多久,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一阵风,一双大手将她朝前推去。
颗真心&进泥里
崔九就是这个天底下最大的骗子,骗走了她的一颗真心,然后将它踩进泥里,碾碎了,还在上面跳了三跳。
橘皮,&能治阿
她低头一看,果不其然,她又回到了八岁之时,那一年她听信街角牛婶子的偏方,说是树叶上的晨露煮橘皮,能治阿妹知秋的咳嗽,所以一大早儿便爬到树上来了。手中的陶罐,还是她常用来插栀子花的那一个。
了!贺&微笑了
她对着镜子,咧开嘴笑了笑,露出一对深深的梨涡儿。有些太不庄重了!贺知春叹了口气,又抿着唇微微笑了一次,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&儿,你
“我的儿,你最是不耐寒了,怎地不多穿些?可是不喜阿娘先头给你送的白狐狸皮子?九郎从长安带了紫貂,再不成你阿爹新得了条大虫……”
&站着,
贺知春愣愣地站着,心中忍不住的嘲讽,她尚是处子之身,崔九便让她做母亲了,当真是天大的笑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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