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小霜一路上想着心思,还未到平时回府的路,却转了个弯,往景府行去。
景凰赠予她的戏蝶簪是有机关的,簪身可以取下,里面中空,可以藏毒藏药,而嵌入簪身的那一段却是一枚锥形针,自保足矣。
原来她什么都知道,答应不去围场,也是因为对自己的信任。这个簪子这次虽未用到,但景凰对她的一片心意,让她有些感动。
梧桐森森,却掩不住窗格子里透出的光亮,她心中一阵温暖,双脚攀住屋檐,倒挂着晃悠,准备从窗而入,吓景凰一跳。
梧桐叶儿婆娑,瑟瑟沙沙,空气一下子凝滞,三道极细的银光直逼玉小霜面门,她立即旋转躲过,单膝落地,还未定住,银针如暴雨一般极速而来。
景凰出事了?!玉小霜心头一震,担忧和愤怒一下子直往上涌,她也顾不得周遭的银针,一下子踏破窗纸,拔出匕首欲治住桌旁的身影,那人怎会坐以待毙,双手翻飞间,金光闪烁,剑拔弩张。
玉小霜却及时收了势,退后一步,安了安心神:“你是要谋杀亲闺蜜吗?”
眼前那一手持暗器盒,一手持匕首,目光如水的女子,正是景凰,她眉头微蹙,见玉小霜没伤着,松了口气,却说:“颜四娘不见了。”
所以防范的如此不留情,玉小霜问:“怎么回事?”
景凰不会武功,玉小霜乐意教她几招防身之术,可她懒得学,只高价购进暗器兵器随身携带。
景凰收了家伙,示意玉小霜坐下说:“用过晚膳后,我照例去密室见她,她也如平常一样说那几句,之后准备陪老爷子消食遛弯,景鸾阁那边却出了些小乱子,我便去处理。
来回一个时辰,回房时,房门窗台附近有陌生的气味,房内却没有,细查之下,没有任何丢损,只有颜四娘不见了。我这房间,除了云锦绫罗,其他人平常没有我的允许是不能擅入的,问了下人,也无人知晓。”
景家原来的景大小姐从小就接受特训,嗅觉异常灵敏,能辨别各种香味,景凰自然就毫不客气的用上了。
她识别出陌生气味,必定是有人避开家丁来此徘徊,可室内没有那个,而颜四娘却又不见了,总不能是凭空消失的吧?
玉小霜一边细细检查屋内的摆设物什,一边低声问:“上次事情后,府中还有没清干净的内奸吗?”
“按道理是没有了,可以防万一,我让云锦和绫罗去查了。”景凰面色变了几变,领玉小霜下到石室。
自从颜四娘关在这里的第二天,景凰便把重要的货物全数搬了出去,石室这会有些空荡荡的,正中央那歪倒的木椅和扭曲的绳索异常突兀。
绳索断掉的截面整齐,是被利刃割断所致,颜四娘已经被搜了身,若是还有藏私早就逃了,何必等到现在,必定是有外援。
石室四周上下具为石壁,本应光滑无尘,可石砖地面上却有细微的尘土石子,半空中还漂浮着少量还来不及散去的微尘,玉小霜问:“这石室是在你家地下,石室的外面是什么?”
景凰愣了一下,又看了看玉小霜踢来踢去的小石子,了然一笑:“都说是地下了,还能有什么?”
这些人,怕是直接从外界侵入这里的吧,二人分头查探,贴着墙面一寸一寸的摸索,终于有了发现,有一处墙面有几条极长的裂缝,似是曾被人劈开,又合上,接口处几乎严丝合缝,不仔细看仔细摸,根本不易察觉。
玉小霜看了又看,摸了又摸,来回走了几步,看着景凰笑了又笑,就是不说话。景凰瞧她那个样子隐隐知道她要干什么,却不开口,等着她自己说。
玉小霜撑不住了,笑嘻嘻地凑上来:“小景凰,如果我把你家弄个大洞,你会不会打我?”
景凰瞥了她一眼,淡然开口:“看来你已经准备好当我的大丫鬟了。”
这是要自己伺候她呢,玉小霜也不生气,继续忝着脸道:“嗯,就当一天,没问题,你退后一点,我来就好。”
景凰干脆退到了石梯上,一副看猴戏的表情,玉小霜也不拖沓,拔剑运功劈了过去,石壁轰然倒塌,沙石飞溅,尘土四散。
等四周都沉寂下来,二人才从尘雾缭绕中钻出来,聚到破碎的石壁前。果然,有异常的石壁后面,泥土有新翻过的痕迹,松软的很,甚至还有没有掩去的铲印。
景凰边抚开灰尘边说:“沿着挖掘过的痕迹,或许能发现些什么,你自己去,可别拉上我。”
玉小霜神情严肃,轻轻摇了摇头道:“打洞的应该是好几个人,从探查情况,到打洞,救人,最后湮灭痕迹,有条不紊,就算挖回去,顶多知道他们从哪里开始打洞,别的,只怕早就无迹可寻了。不过霁月说,这颜四娘向来独来独往,那么,这群人是怎么知道她遇难的事情,有又为何要来搭救她呢?”
景凰见玉小霜看向自己,懒懒开口:“还不是给她下达任务的人做的好事,当时那颜四娘说对方给她十日的考察期,把她禁住之后,按计划,我一直在等人找上门来指示下一步计划。
可这都过了十日了,没有任何人来给我什么指示,从他们的反应来看,必定早就发现我并非颜四娘,暗中查到她被关在这里,便打洞来搭救。就算我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,也无法查出究竟是谁干的,甚至做这些事的原因也无从得知。”
玉小霜心里咯噔了一下,这种说法很耳熟,似乎之前银楼主说起六冥阁的行事风格时,也给人这样的感觉,若是此事跟六冥阁有关,那背后的原因就不会那么简单了,得找个时间跟银楼主聊聊。
两个人各想着心思,慢慢踱回房间,烛光忽闪,景凰准备开口赶人,玉小霜赶紧说:“好景凰,让我今晚留下来吧。”
景凰拿眼儿梭她:“以前你只要干了什么坏事,就会赖在我这不走,这回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?”
“也没什么……霁月中毒了还没醒,她哥觉察到我是冒牌货,想杀我,我四哥也受了伤中了毒……”玉小霜瘪着嘴对手指。
景凰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,叫人准备热水,给玉小霜沐浴,又取了套新做的睡衣给她。
这睡衣是最近才赶制出来的,跟现代的上衣裤子类似,不似亵衣,还要系带子,料子也柔软舒适些,景凰先给自己制了两套试用,准备效果好再推广。
没想到先便宜了玉小霜,她笑的十分殷勤的瞅着景凰,景凰怎么会不懂她的心思,随手赏给了她,看玉小霜穿着睡衣一脸兴奋地晃来荡去,估计销量不会太差,便吩咐下去明日起分批赶制。
闹腾了好一会,两人肩挨着肩躺着,盯着帐顶发呆,玉小霜率先打破了沉默:“其实我很怕,刚来的时候会怕,看到尸体的时候会怕,执行任务会怕,霁月中毒了会怕,跟云开说我不是南宫钰霜的时候会怕……我想回去……小凰,怎么样才能回去呢?”
大大的泪珠滚来滚去,然后啪嗒啪嗒直掉,玉小霜低声抽泣,嘟嘴哽咽,一个劲地抹眼泪儿,不让泪珠太过汹涌。
刚来的时候,满心新奇,元气满满,但她其实也怕疼怕死,会想家撒娇,当兴致褪却,寂寥恐惧如潮水来袭时,一切索然寡味,内心空荡,什么也不想管不想做,只想回家。
见她这个样子,景凰饱满盈润的红唇嗫嚅了两下,望着帐顶垂下来颤动着的琥珀流苏,道:“果然是温室里长出来的,一有事就躲进爸妈的怀抱,天塌下来藏进家里不闻不问。以为总有人会帮你解决,见到的永远都是善良温暖,遇见一点点丑恶冰冷便无法接受,拒绝接触。呵,若我是你,根本活不到今天。”
玉小霜顿时停住了泪,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景凰,是啊,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。自己总是这样,遇到事情虽然会自己努力先去解决,可内心觉得会有人替自己收拾残局。
以为这世上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,遇见了恶,便会为它包裹了糖衣直接略过,不肯相信它的存在,直到它遍布自己的世界,便会选择逃离,而非直面。
可是自己忘了,在这里,没有人会一直无条件的为自己操劳,没有哪个地方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躲上一阵子,自己必须得站得笔直,迎接任何风浪。若逃避无法解决的问题,排斥无法认同的情形,最终,不过是被这个世界驱逐罢了。
小时候,她会豪气万丈地说要保护所有人,父母听了笑着说好,却一直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。景凰听了不置可否,然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面对所有冰冷,练就了如今的铜墙铁壁。
自己明明想要保护他们,结果却被他们保护的严实,她不想再这样了,如果说她以前所谓的保护和强大都是笑话,那么,从此刻起,她强烈渴望变的强大,不再让他们操心,不给他们添乱,可以在他们需要的时候,为他们付出自己的一份力。
景凰也静静地看着玉小霜,如果在现代,她希望玉小霜可以一直都活在温室里,不受风雨侵蚀,不接触险恶,不被浸染那个纯白世界,因为她愿护着玉小霜一辈子。
可她们来到这个陌生的世间,玉小霜似乎要经常做一些危险的事情,自己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,也不会武艺,帮不上忙,那就只能让她自己想通,自己成长,至少可以护得自己周全。
玉小霜轻轻抱住景凰,将脑袋放在她颈窝蹭了蹭,猫咪一般,呢喃道:“嗯,我明白了,睡吧。”她轻轻闭上眼睛,心中隐隐有了个决定。景凰沉默着,直到颈间的气息绵长平稳了,才徐徐舒了一口气,心道:这么快就睡着了,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。
腹了。&要靠谱
玲珑心里估测,霁月很可能是为小姐办事的助手,算得上是心腹了。不管怎么样,霁月总能拿些主意,至少比这时候不见踪影的另一个侍候小姐的大丫鬟琥珀要靠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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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想秦歆的动作更快,不等鉴定结果出来,迅速对南宫钰霜下了软筋散,趁她失去抵抗能力,映红潜入霜岚院,将南宫钰霜拖出来,扔进井里,造成失足落井的假象。
非丫鬟&总带着
霁月并非丫鬟,而是作为医女客居将军府,平常总是和和气气的,丫鬟们有个小病小灾的都会去找她,而且小姐出门总带着她。
花,那&口却看
她一边清理一边纳闷小姐怎么忘记锁门,竟发现床边有一只断裂的珠花,那是小姐今天戴着的!她觉得有些不安,准备问院内其他人有没有见过小姐,走到门口却看到门内沿上有好几道抓痕,似乎还有些许血迹。
她将解&南宫钰
在霁月再三保证,这一半的解药可以撑到她将解药炼制出来,南宫钰霜这才放下心来,准备赶在仿制信件被发现前去面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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霜岚院已经乱作一团,暗中,却有个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。
小霜抬&头,竟
井?玉小霜抬头看去,青灰的砖块裹着青苔层层叠叠涌向暗淡的天空,周围堆了些大大小小的石头,竟是在井底。
&霜身边
南宫钰霜身边的霁月懂医,毒不难解,只是解药难炼,只怕解药还未制成,南宫钰雪已经毒发身亡。
虽然歆&南宫戟
虽然歆儿属意南宫戟那小子,但也不能拿身家性命来换,不告诉歆儿自己的打算,省的她关键时候坏事。
我来评论这本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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